《第二章》
「熊也不錯呢，軟軟的很可愛，不過很強。」
結束工作後，在路上遇到了像熊一樣的孩子，喜歡動物的昶顯得心情很好。
「晚一點去吃拉麵吧－－」
他哼著不知名曲調，漫步在回家的路上。穿過巷道，拐過彎，突然一個有點眼熟又不是太熟的身影映入眼簾。
「嗯？前面的是……」瞇著眼，他向著光線微弱的前方望去「欸？死神先生？」
聽到昶的聲音，白髮少年轉頭望向他。
「你的傷有好點了嗎？」既然認出來，也不經意地打了招呼，當然也就順便關心一下昨天才遇到的這位死神。
「………………你是誰？」少年偏了偏頭，似乎對他沒什麼印象。
－－這傢伙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啊？
心裡雖然有些意外不久前才遇到便立刻被遺忘這件事，但其實他也並不太在意。
「喂，你怎麼又出來晃了，不是傷的蠻重的嗎？」
對方盯著他良久，好不容易才意識到眼前的人就是前一天攔下自己的那個銀髮男子。
雖然想起來了，但他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願和昶閒談，少年只是別開臉，冷冷地說了句：「買食物。」
「嘿～正好我想去拉麵店，要一起去嗎？」
不曉得該說無所畏懼還是神經大條，一聽到買食物，昶立刻邀請少年一起去他經常光臨的拉麵店－－訝異的是，原以為會冷冷拒絕的少年居然點頭同意－－但話又說回來，即使對方拒絕了，昶大約也會拖著人家走吧。也許這可以解釋成他真的十分熱愛那間拉麵店。
走向位於五番街的拉麵店，沿途路人見到跟在昶身後，手握巨大鐮刀的少年，無不面露懼色，甚而有乾脆躲進屋內者……看來死神果真是有點名氣啊。
「歡迎光臨－－！」拉開寫著『清滿』二字的布簾，昶一進門便自動自發地喊了句原本是店員該喊的招呼語。
「嗨，澄早午晚安～」
「歡迎光……居然自己喊？！」店員澄，也是昶的多年老友，邊故作驚奇地應著，邊向昶的背後望去「……後面那個是你朋友嗎？」
「這個嘛…算朋友嗎？」搔搔臉，想起什麼的回過頭：「啊等等我好像還沒問你的名字耶！」
少年只是淡淡地看著他，沒有要說話的意思。
注意到自己也還沒報上姓名，昶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調整姿態，改用比較正式的方式詢問對方。
「我的名字是昶，寫成永日。都見第二次面了還總是叫你死神也不太禮貌，可以告訴我名字嗎？」
「…………聿。」少年沉默了半晌，才終於用小到很難聽清楚的音量回答。
「聿。」昶聽到回答後開心地笑著，像是避免忘記般重複念了一遍。
「這間店的拉麵很好吃喔！先去找個位置坐著點餐吧？」
「原來是新朋友嗎？我叫澄，請多指教。」店員也在一旁笑著自我介紹。「……不過你看起來滿眼熟的呢？」
少年…聿只是沒有溫度地望著澄。
「不是當面見過的那種…」他思考著，目光瞥向聿手中緊握著的鐮刀。「啊，那把鐮刀－－是那一位吧？『月下的死神』？」
話一剛落，隨興的店員還不等對方回答，就立刻轉往另一桌客人的方向接受點餐。
默默望著店員離去，聿掛著毫無變化的表情，逕直走向店內最角落的位置坐定；理所當然似的，昶也跟著坐到同一桌的對面。
「你的鐮刀真的很顯眼，不過很帥氣呢。」有些賞味地看著聿將鐮刀靠上牆，隨後又轉頭呼叫店員來點餐，好像一刻也不想閒下來一樣。
「來了－－要點什麼？」才剛回到櫃台後面的澄只好再次走出來，即使是熟到不能再熟的熟客，身為店員他還是要盡職。
「好忙喔好可憐。」這位熟客倒是毫不馬虎地用燦爛的笑容酸了他一下。「跟平常一樣，還有拜託不要再加兔子魚板了謝謝～」
點完自己的份，昶轉頭詢問桌子對面的人想吃些什麼，聿只是隨手指了菜單上的某個名字。
「沒辦法啊店裡一直沒有徵新店員嘛。」澄顯得有些無奈。
「我會幫你留意有沒有人需要工作的。」他笑著應允，一邊看著都不說話的聿，有些不習慣尷尬的氣氛，找了個話題詢問昨天和他在一起的紅髮男子怎麼沒一起出來，但對方只回了句"在睡"，話題便宣告終結。
「那就拜託你啦－－因為讓我來說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嘛。」
「在另一個世界這就稱為逃班威龍…大概是這樣說吧我也記不太得了。」和聿的話題無法繼續，昶單手撐頭，笑著看老友忙忙碌碌。
「……晝行者？」原本安靜的聿一聽到"另一個世界"，一下子倏地抬起頭來。
「另一個世界有專門翹班的職業嗎？！」站的有些遠的澄顯然沒聽到聿近乎自語的疑問，依舊和昶抬槓著。
「呃？嗯對啊？」不經意地隨口回應了聿一聲，沒有留心對方直勾的瞪視，繼續和澄閒話。
「我想那只是一種統稱，工作要好好做啦不良店員。」
「是是是－兩位的麵來囉。」
隨著盛著湯麵的碗落至桌上，昶才發現熱氣後面那對觀察著他的紅色眼睛。
不曉得眼前的少年有什麼用意，昶有些興趣地拖住下巴，也隔著霧氣往回望，但當他望回去時，聿反倒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。
－－他的興趣是觀察別人？
眨眨眼睛，昶心想。
「啊，你是不是也該替在睡覺的那位先生買拉麵回去？」將麵碗稍微移近一點，昶順口問了問聿，一邊在低看到碗的內容物後，「啊！！！你還是放了熊的魚板啊！！」又發出一聲極度不滿與痛苦的吶喊。
「很可愛不是嗎？」澄惡趣味地邪邪笑著。
聿看了看眼前的面，愣了一會兒，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麵，「外帶。」
店員偏偏頭，有些困惑地說：「嗯？不另外包嗎……這樣你吃什麼？」
「對啊，難得來趟麵店嘛。」端著碗，不知何時跑去隔壁桌客人旁邊央求人家收容小熊魚板的昶，回過頭來朝著聿喊了聲。
少年似乎拗不過兩個年齡分明比他大，心智卻……嗯，的兩人，只好默默拿起筷子，默默吃著有些熱燙的拉麵。
－－大型犬……真的是大型犬啊～
「感覺不能丟著不管。」手上動作也不停歇，但卻不覺喃喃自語。聞言，聿有些困惑的抬起頭望向昶。
「诶－我一片好意－」這頭看著昶將自家兄姊辛苦製成的可愛魚板塞入別人碗裡，澄有些悲涼的哀著聲。
「什麼一片好意，你那一片片都是惡意吧！」咬著牙，將碗端回座位上重新坐好，狠狠瞪了老友一眼。
「沒辦法啊－昶一臉苦惱地看著魚板的畫面令人百看不厭嘛！」另一邊澄依舊痞痞的笑著。
「客訴！客訴！」自覺屈居下風了，昶不滿地嚷嚷著，回頭卻又瞥見聿冷淡卻帶點疑惑的眼神。
「好吃嗎？」他看著對方愣愣地點點頭，「好乖～」忍不住就伸長了手，朝聿的頭頂上拍了兩下。
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很失禮的動作，昶有些僵硬地將手停在半空，「哇抱歉，不小心就……」
聿冷冷地看向昶，抬起右手將他還未收回的手打掉，然後……繼續瞪著他。
「……好啦抱歉是我不對，你還是快吃吧。」也許覺得有趣，昶語帶點笑音地催促眼前的少年繼續吃，自己也重新將筷子握回手上。
但少年放著還剩下一半的麵碗，卻只管起身走向櫃台，朝著澄喊了聲「麵。」便打算離開。
「欸咦？這麼突然就走了？」昶呆滯地望著聿朝門口走，就算開口詢問了對方也只是個相應不理。
「……我做了什麼嗎？」目送少年消失在門口，昶有些納悶地看了看澄。「他一定是被小熊魚板嚇到了。」
「怎麼可能會被那麼可愛的東西嚇到啊？倒不如說是被不敢吃的你嚇到了吧。」
「這麼可愛的東西哪能吃啊？」給了澄一個白眼，昶大口地將剩餘的麵都吃完，「好啦我也先走了，你不要再翹班了嘿。」
「知道啦－今天會乖乖做到打烊的，路上小心啊。」
揮揮手道別麵店，昶邊想著剛剛聿不明所以的舉動以及像隻大型犬般有趣的反應，忍不住邊走在街上邊偷偷笑了起來。
「好啦，接著繼續去工作吧！」
【待續】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